灵性初开，无声之舞
东 山
余志学之年染翰，经年不辍，已近三十载矣。初法欧，后涉二王、过庭、道周，因性刚直，于道周尤勤。癸未岁初，攻小楷而遍览历代法书，复于羲之、钟繇用功。取右军雅致、太傅之古拙，融王宠之疏逸，时人见之，欲索源而不察，然多谬赞。余戏之曰：“自家法”也。
壬辰五月，寄宿江陵年余矣，友常邀饮，过三巡而濡墨，作草尤多，古法不存，徒废纸墨，乃以怀素《自叙》为宗，借张颠之法，欲探大草之奥。故于闲暇，研诗文以增涵养、习篆隶以强笔力、饮佳酿以壮豪情。诗、书、酒之通汇，演绎“李白斗酒诗百篇”，更促旭素狂草之大成。旭洒脱不羁，豁达大度，卓尔不群，才华横溢。常于酒后呼号奔走，落笔成书，甚或以发濡墨，翰染素壁，世称张颠。怀素则一日九醉，粉壁长廊皆为喧嚣之所，“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其势若惊蛇走虺，骤雨狂风；又恰似千军万马，驰骋沙场。此二者，世称“颠张醉素”，代无过之。
忆五届兰亭奖笔试，释义张怀瓘“不由灵台,必乏神气。其形悴者,其心不长。”其意乃述形神之理。形为表象，神为灵魂，形之不存，神安焉附。此为艺之不二法门。
余喜大草，尤与个性相契耳。大草者，非小草放大之谓，实直抒胸臆，畅写心性也。若乘七分醉意捉笔濡墨，随诗词文章之意，寄喜怒哀乐之情，融狂傲不羁之性，所作必淋漓酣畅。抑扬顿挫间，若琴音之悠扬，若战鼓之激昂，若将军之舞长枪大戟，横扫千军，若惊电雷鸣，若骤雨狂风，磅礴之势不可竭也。
颠狂不离饮，放荡不逾理，矛盾置于心，控笔止于行，此余之所悟也。乃赋诗云：由缰信马已经年，我自心清啸涌泉。醉里颠狂犹呼酒，豪情泼向素绢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