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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刻 三 题
2015-09-24 10:53:52   点击:976

书  刻  三  题
刘恒毅


引子


吾涉足刻字,乃千禧年之后事。
初刻之时,不得其要。仅“有正气”一作,便耗时月余。虽幸得台爱,获黑龙江省刻字艺术展金奖,却时感迷茫。于是,便有了阿城刻字培训班一行,亲自聆听到吕如雄、王志安两位专家的教诲,始知所以然,获益颇多。归后,复刻“日新月异”,三日告成,连同旧作“是非曲直”一并入展第五届全国刻字艺术展暨第八届国际刻字艺术展。
有所刻,便有所悟。后又以“汉碑系列——《浑穆·张迁碑》”入选第二届“杏花村汾酒集团杯”全国书法电视大赛,并得到专家认可,荣获银奖。
日前,文宝主席致电,嘱予作文言感。惶恐之余,不知所言。




现代刻字


现代刻字(说书刻更为恰当),有别于传统刻字。传统刻字是书法的物理化契刻,是复制,是单一的艺术再现,阴刻为主,色调单一。而现代刻字则是在书法基础上的二次创作,是再创造,是集书写、构成、色彩、雕刻等于一身的多元化的综合性的艺术门类,是立体的,且色彩丰富,意境绵长。
 刻者,字也。字者,书也。书者,心也。心者,意也。意者,境也。文字是思想和语言的记录,是书法的载体。书法是刻技之源,是刻字的原形和基础。“奏刀之先,意征落墨”。明书写之理,方得刻艺之妙。胸中先有书法,乃能迎刃而解。
文字的立体构成,契刻的质感意味,色彩的主题调配,创意的情感实施,具象的效果展示,无不使得现代刻字艺术拥有了其独特的视觉欣赏魅力。
现代刻字创作以少字数创作为主流,亦有用小字群加以烘托的形式。依字形造型,据字意变通,或线条叠加,或结构重组,或变形夸张,或疏密对比,或参差错落,或借笔简约。都使得现代刻字形式丰富,花样多多。少字数创作,主题鲜明。字群组合,丰富而有变化。小字群的加盟,可作大字主题意义上的诠释,可作主题意境上的完善和补充,亦可做丰富观赏方面的看点。譬如,我创作的书刻作品《浑穆》便是一例,该作最初是受到简帛书中的一个“穆”字启发,组合“浑”字而成。为了完善完美,又加入了《张迁碑》小字群烘托诠释。平时,为储备素材,常翻阅手头一些相关书籍,发现造型优美者便记录在薄。某日,翻阅卢辅圣先生《简帛书前出师表》一书,被其优美文字所吸引。该简帛书,格调高古,意境悠远,用笔沉稳,结字奇崛,气息淳雅。见此遂有灵感发生。想到“浑厚”,“静穆”等词。“浑厚”者,淳朴老实,不纤巧。“静穆”者,安静庄严。后,将其合二为一,取“浑穆”二字。“浑穆”者,朴实,雄厚,静谧也。另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有语:气象浑穆。可只此二字,又尚显单一,若附加一些意境字群烘托,能更深刻而谐调,也便于构成构图。于是,想到了汉碑,而能与“浑穆”主题匹配者,当《张迁碑》莫属。 然而,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就是选定的主创文字“浑穆”之简帛书写法与《张迁碑》的方笔雷同,少变化。最后还是忍痛割爱,参照安徽杨士林先生《金文集联》及《周克鼎铭》等书字型,将“浑穆”二字改用了大篆写法,而大篆的高古典雅,圆浑厚朴,瑰丽多变,妙合自然,耐人寻味等特点,又正好与“浑厚”、“静穆”词意暗合。如此一来,一方一圆,生机顿现。画面也因此活起来。
刻制之初,没有事先设计完全稿样,一切都顺乎自然,水到渠成。先是靠右上侧刻完“浑穆”二字,阳刻,刀法简洁,明快,线条自然,拙雅。运用了笔画叠加与借用等变化手法,使其丰富而生动。之后,在其左侧及下侧又延伸设计了《张迁碑》碑文,阴阳兼刻,且尽量保持原碑面貌,尤其注意其历史沧桑感和残缺美的塑造。构图上采用半包围式汉字结构形式,即“L”形,亦寓姓氏开头字母之意。设计之后,尚有余地。便又设计了一条碑额。这样一来,画面就更加完善丰富了。




契刻之法


现代刻字,以阳刻为主,阴刻为辅。阴刻与阳刻都是我国传统刻字的两种基本刻制方法。阳刻底部肌理的刀痕是冲破传统刻字的一个新的发展,是现代刻字的一个质的飞跃。由权希军先生提出了发展“以阳刻为主的中国刻字”的构想,这一构想的论述,经过十余年的初级阶段,在形式感、技法和装潢方面向日本、韩国学习了不少经验。把阳刻与阴刻的形式变为一种融合艺术,以形影不离、双脚并行,在阳与阴的结合感上丰富立体艺术形式。通过几次全国性的刻字展览,阳刻与阴刻结合在一起的作品如:《法无二门》等作品的阴阳搭配、笔画错落有序,这种阴阳线条的结合,为阳刻表现形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也为阴刻的单调增加了内容与形式感,为我国现代刻字的发展提供了经验。
中国传统文化孕育着完善而独特的美学理论,体现着人对自然和人生的体验,这种体验融情感与认知于一体,具备丰厚的审美蕴涵。刻字在成形材料上的立体造型——条的立体形象,无论用刀技法还是结构章法,都表现出虚实、疏密、繁简、刚柔、动静、厚薄、藏露等变化,在线条内显示出力的流动。立体造型,要深浅有度,层面不过三。应突出契刻本身的痕迹。注重点线面的质感,追求以刀代笔的意味,“自然去雕饰”的率真之美。这应是刻字艺术的追求所在。
刻字艺术表现的是中国人的美学思想,这决定于中国文化崇尚精神对自然的寄托,使人生获得审美超越。刻字艺术美学思想受道家的影响很多,如道家哲学中的“道法自然”,是指“道”以“自然”为法则,这种精神对中国艺术影响极为深远,是艺术家在创作时拥有的自然纯朴的心态和精炼的用刀技巧,任性而发、自然所致的结果。执刀施力,乃用刀之妙。操刀之初,当审字度势,用心笔法,表现刀意,运刀如用笔,刀笔合一。契刻是书写的二度创作,是再创造,要明快,爽利。使所刻线条,富有弹性。是由书法的意象,变成刻字的立体的实象。最高境界在于妙造自然。
“刻,镂也”。“金谓之镂,木谓之刻”。现代刻字以木料为主。契刻之始,先去其“白”,直刻为主,深浅要依线条的粗细而定,文字与背景之刀法,要变化而统一。用刀之法,不外乎“凿法”与“刻法”。凿法适用于契刻之初坯,阳刻的大面积铲地,阴刻的粗线条的挖底。凿子的斜韧面,阳刻朝外,阴刻朝里。用凿要准确,错落有致,要见刀痕。而刻法适用于字形稍小的线条,飞白处理,毛边铲除及整理过程。刻精细部位,尤其小字,更见所长。
传统的刻字是刻工们按照书家的书写墨迹,机械地模刻,模刻依附于书法本体,只是一种刻工们的制作劳动,而现代刻字是一种艺术创作。刻字艺术家们要通过一定的刀法,展示一种美的刀痕纹理,通过美的纹理尽展刻字作品的主题思想,或雄健阳刚,或阴柔秀丽,或古拙斑驳。至于执刀之法,法无定法。自然运刀为上。只要会其意,便可变化于手,得心应手。 




着色之要


现代刻字的色彩选择,要依意着色。以类似色,同种色为宜,对比色慎用。譬如,我在刻作品《浑穆》时, 考虑到汉碑年古势拙,碑文选用了普蓝,土黄,再配以白色阴文,使画面显得古朴,静穆,沧润。考虑到《张迁碑》乃汉代之名碑,辉煌一时,直至当代,故,主创文字背景大胆选用了色彩明亮爽眼的中黄。为加强厚重感,突出立体视觉变化,局部又皴擦了少许橘红色。“浑穆”字面则选用了太白色。这样,更能彰显“浑穆”本意。整幅作品,给人以浑厚静穆,清新古雅之感觉,构图上又作了大胆取舍,使画面充满了无限涨力。充分显示了汉碑之博大,艺术之无极。耐人回味。
总之,要根据主创情感,审美意境,依据材料肌理,自然特性,突出刻字效果,创设审美联想。忌杂、乱、花、躁、脏。着色之时,可由深至浅,先背景,飞白,后字面。可调色,喷洒,滚染,皴擦,亦可做旧,破残,熏烤种种。
色彩的选择上,我个人以为水彩,水粉,炳烯,金银粉等皆可,但要根据创作的主题意境而定。就我本人讲,我更钟情于国画颜料,这不仅缘于其是“国色”,更因其透明性强,易彰显材料的通透,本色和肌理美。至于色彩冷暖的调配等,还要根据创作主题,字句的涵义,意象而定。要使其协调统一,自然为上。


创作需要技法,需要工夫,更需要灵感和冲动。宋晁补之《鸡肋集》有云:“学书在法,而其妙在人,法可以人人而传,而妙必其胸中之所独得”。我以为书刻亦然,其法当属“内功”,其妙应指“外功”,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那么,提高专业素养,加强边缘学科的知识储备,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正如苏东坡语“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只有如此,我们所种爱的书刻艺术才能光大发扬,才能有更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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