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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远绵邈 岩岫杳冥
2015-09-22 22:48:15   点击:666

                        旷远绵邈   岩岫杳冥
 
                                               ——论仇高驰的书法艺术
 
                                     方德生
 
 
       我曾经留意当今书坛这种现象,即作为书家个体的艺术生命力长短问题,大致可以归结于以下几种:其一,早年成名,但书家个体并不满足于已有的成就,仍通过艰苦的努力,不断内在地超越自身,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其艺术生命常青。其二,一旦成名,艺术风格长期不变,艺术生命陷入停滞状态。其三,出道前后便是其一生艺术顶峰,之后便呈现出衰退趋势。其四:大器晚成。早期默默无闻,或大隐于世,一旦机缘成熟,其艺术生命有火山爆发之态势。究其原因,或出于书家的天赋,或出于艰苦的努力,或由于书家把过多的精力耗费在社会活动、人际交往。无疑,仇高驰属于第一类型,他青年成名,多年来仍孜孜不倦,以极为严肃认真态度,不断探索,苟日新,又日新,因而保持着旺盛的艺术创造力。
      仇高驰是一位技法非常全面的书家。之所以我在这里提出技法问题,并非技法拜物教。而是鉴于无论何种艺术形式,均涉及到技与艺两个层面,这两个层面无法分割。毫不夸张地说,当今书坛,即便诸多名家,也存在技法问题,或名不副实,或单一,或一成不变,几十年如一日、机械般地重复一种技法,其作品总是以老面孔示人,望而生厌。再者,如果纯粹地谈技法,可归之于形而下,但它却是通往形而上的艺术作品的唯一法门,舍此别无他法。高驰曾言:“这些年的探索,我深深体会到技法的锤炼对提高书法艺术的重要性。就书法创作而言,必须从熟练的技法作为切入点。当代书家并不缺乏创造精神,而是缺少对技术的系统完整的训练。重视技法,绝不意味着止于技法,由技入艺入道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
 


      高驰诸体皆擅,尤以篆书出众。我们知道,篆书到秦代已经发展到极致,从艺术风格来说,秦篆最为显著的特征是规整、静穆而且理性地分割字型空间,这使得其笔法与结字严谨、规范,线条没有大的变化。其分布整齐的视觉效果呈现出统治者至高无上、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威严。但也正是这种特点给后世学习篆书提供了优秀的法则范例。今人沙曼翁先生曾说:学篆从秦篆入手方为正脉,以此可上追大篆,可探明、清。高驰于秦篆用功尤勤,这使他对此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因此,他的篆书有着秦篆规整的特点。但他没有拘泥于斯,其妙处是在充分学习秦篆森严法度基础上,又吸取汉碑篆额、汉篆乃至汉封泥的养分,以追求生动变化,他摒弃了唐李阳冰徒以瘦硬见长、状如算子的“玉箸篆”,而参之以笔力深雄的邓石如、流丽婀娜的赵之谦以及老辣雄强的吴昌硕篆书的笔意,在结字上他把前人修长的篆书写得圆转、曲折、扁方,中宫紧收。这种笔圆而用方,体方而用圆的体态,达到疏至不可再疏,密至不可再密的程度,以疏为风神,以密为老气,旷远绵邈,神采灵动,气象宏大。仇高驰篆书剔除了因单纯的非直与弧的线条所给人直白、僵直,缺乏意韵感觉,而带来的是恣肆、速度、飞动与弹性,对比强烈,个性鲜明的视觉组合形式感与丰富的艺术表现力,这正合孙过庭论述篆书“尚婉而通”的理论,也深刻地揭示了仇高驰篆书艺术的美学本质。
      为了拓宽创作路线,高驰也对金文、石鼓文、甲骨文作过认真临习。他的金文书法线条纯出之以中锋行笔,如铁画银钩,厚重而且苍茫。写甲骨文在注重刻的意味外,更增加了毛笔书写的意象,以求线的弹性,别有情趣。 
      一般情况下,受本身的结体与章法的局限,篆书的抒情性难以与行、草书比肩,这也是当今书坛习篆者寥寥的原因之一,但这并不等于说篆书无法写出性情,体现个性。近些年来,仇高驰在追求意趣生动外,还在墨色上作大胆探索,如施墨色以浓、淡、干、湿,在用笔上贯以行草笔意,借以弥补篆书笔法的单纯和形式感的平面,从而使墨色润含春泽,干裂秋风,这就增强了篆书的动态美感与率真风神。须要指出的是,仇高驰书篆时墨色变化以及飞白处,往往给人行笔振迅的感觉,其实这是一种错觉。然观其用笔动作,如音乐有高低起伏;节奏有慢有快,徐徐行行,才使毫如练绳。
 


      篆书之外,高驰亦善隶书,着意处得力于汉《礼器碑》,得其细劲雄健,端严而峻逸之气韵,近些年来又参以来楚生隶书笔意,越发显得古茂奇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来先生的隶书是不让清人隶书高手的,纵横奔放,流畅自如,随意而不俚俗,奔放而不野怪。个人风貌极为鲜明,我现在之所以将视角转移到来先生的隶书,主要是出于以来氏隶书去打破碑刻隶书过于严肃庄重的传统风貌的考虑。”因此,他的隶书作品寓奇险于平正,寓疏秀于严密,有一种风流洒脱的风神。
在书法史上,一般工篆隶者,行草稍欠。即便如一代大家吴昌硕的行书亦有用笔单调之感,这主要是篆隶和行草在用笔上不同使然。高驰兄深谙此理,故于行书也孜孜以求,先是着意于米元章,后又潜心于“二王”,再略加明人笔意,因而其行书写得随意、俊俏,如行云流水,了无挂碍。充分体现出一位真正书法家全面的技法修养。
 


       回望整个中国书法史,一个书家的可贵处不是他跟着说了什么,而是接着说了什么,也就是为书法史提供了什么新东西。王觉斯有言,“书不师古,便落野俗一路,如作诗文,有法而后合。所谓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也。如琴棋之有谱。然观诗之《风》、《雅》、《颂》,文之夏、商、周、秦、汉,亦可知矣。故善师古者不离古、不泥古。”仇高驰的书法从传统中走出,又有新的特质,而且与当今书坛种种流行书风均拉开了相当大的距离,形成了自己鲜明的风格特征,这正是他的书法艺术给我们带来的启示。 
      (本文原载《美术大观》2014年第八期   作者现为南京大学哲学博士、教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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