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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折腾 关于安军的折腾艺术
2015-09-04 10:05:09   点击:776

 

--得观李安军近期抽象水墨创作随笔

=玄圃

一.   关于艺术

我往往偏重于喜欢从源头的地方开始讨论一些问题。

比如艺术。

其实艺术,究竟应该如何阐释才能够更大限度的接近于它的本质,这很难把握,我也并没有太多的自信。而我也并不愿意从概念和定义的角度加以关照,因为我始终感觉,那无疑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艺术之神的亵渎。这自然是可以肯定的。艺术,往往只有籍以感悟才能够接近,它亲近于人的灵魂状态,观照艺术,也就是从人自身及人自身的灵魂开始。

再没有比这个比喻更为妥帖的了------艺术,其实就是一个梦,一个人类作为有灵性的存在者的共同的也是最为原始的梦。我喜欢这一比喻,它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象,但仍需解说。在人类觉醒的初始,由于理性思维的极度不发达,往往处在对自身以及自身之外一切事物的无知与疑惑中,有猜测,有渴望,也有着更多认知的冲动和需求,他们未必能够创作出而今意义上的艺术作品,但他们的一切活动,却都处在一种完全纯真意义上的艺术创作状态。可以说,原始人类每一个人都是艺术家,艺术是他们共同的梦想。然而,遗憾的是,再经历过短暂而美好的童年之后,有很大一部分人,梦醒了,他们走进了现实之境,而还有一部分人在依旧继续梦想,我们现在称其为艺术家。就这样在梦与醒之间,终于有了第一次不无遗憾的分裂。为继续梦想的那些人而庆幸,为失落了梦想的人而叹息。毕竟,那是他们共同的开始啊。

在这一层面上我理解了艺术。

--还有艺术家。

至少,如此一来,不致沉沦,也不致迷乱。

二.还是关于艺术

虽然我极其反对用概念的理性的方式去规定艺术,但也并不防碍我从理性的角度去思考艺术、认识艺术并近而研究探讨。这并不矛盾。况且,也是有必要的。

那么,艺术是--

我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阐释。

从最根本的意义上来说,艺术,是人类的共同的精神家园。虽然人类早已走出了蒙昧无知的童年时代,开始学会以理性的方式认识自身也认识这个世界,包括整个神秘难解的宇宙。但在这一认识过程中,人,创造了无比灿烂辉煌的文明,而这文明也恰恰更加坚定了人的自信。不过,不能够忽视的是,在创造文明的同时,人,有时会难免迷失自我,把自我完全的交付和等同于这一认识的对象和过程。异化,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有云,得道者乃是物物而不致物于物的那些人。为了达到这一物物而不致物于物的人生境界,那么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人的原初之梦了,也就是艺术。艺术,可以使人回归生命回归自身,能够使人超越主客观的分裂状态达到天人合一、和谐圆满之境,并且为生存着的人提供一种审美的生存之道。所以有人说,人类首先应该是艺术家然后才是科学家。追求艺术、创造艺术、欣赏艺术、享受艺术,并非仅仅是一种无聊之余的休闲和消遣,相反它恰恰正是所谓关乎大者,不能够等闲视之。

当然,艺术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阐释。

先儒每讲去世入世、内以治心外以治世,或者更为直接的提出了内圣外王的终极人生追求。艺术,除了可以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并且也还有它介入现实社会人生的愿望和能力,也就是艺术的另一方面的内容。从现实主义开始,一直到后现代的艺术,并且包括时下中国的一些现当代艺术,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蕴涵并涉及到了相当大的一部分社会学、人类学、文化学等等方面的内容,以自己的角度关注并反映着人类存在其中的这个社会环境的状态,并针对其中的一 些敏感的问题努力的作出解答。概括的说,就是艺术的反映功能和评判功能,让艺术回归生活,甚至努力做到与艺术一起睡觉吃饭,以艺术的姿态面对和解决现实社会人生的重大突出问题和事件,是秉承这一创作思路的创作者的共同的追求和愿望。

如果说李白属于前者,那么杜甫就是后者。

如果说浪漫主义属于前者,那么现实主义则偏重于后者。

全面的来说,艺术也就是这些内容。

然而,界限也并不是泾渭分明的。

因为在李安军的创作里面,我看到了一种融合的尝试和努力,尤其是就他近期创作的这一批抽象水墨来说。安军是一个有着强烈的艺术创作冲动和艺术气质的创作者,由此他选择艺术走进艺术,虽然他还没有像高更那样决绝的逃往塔希提岛,但他同样也生活在自己的艺术中。只不过,他没有比较单纯的沉迷于此,所谓为艺术而艺术,透过艺术的面纱,他观察、思索、体味着现实的社会人生,期望能通过自己的艺术发言,因此使他的艺术作品具备了一些现实的批判性,尽管他的批判态度是比较内向的、含而不露的,如果有必要确定一下他的身份,那么他自然属于现代的艺术家,而非传统意义上的文人画家。

似乎应该认清这中间的区别。

三.关于水墨,关于抽象水墨

安军以近期创作的一批抽象水墨作品见世,那么如果想要对其作出一些有意义的讨论和思索,就非常有必要梳理一下相关方面的内容。

--实验水墨,以及抽象水墨。

又是难以说清的问题。

或许,这就是作为艺术的固有品格。

以现有的理论资料来看,抽象水墨与都市水墨等现代水墨艺术都隶属于实验水墨。自从八五美术运动开始,也同时由于西方现当代艺术创作观念的介入,有为数不少的创作者以传统的水墨宣纸为创作媒介,开始了对实验水墨的探索与尝试,也逐渐的涌现出了一大批的优秀创作者和创作者,并逐渐的作为一个约定俗成的绘画门类而存在。所谓实验,就是在于它的前卫性、先锋性和批判性。应该承认,实验水墨如果没有西方现当代艺术思想的介入,它不可能出现。而且,关于实验水墨的理解也就是在这里开始出现了分歧,誉之毁之皆有。誉之者称其创作之功,毁之者攻其破坏之旨。事实上,如果把观察的角度稍稍的明了一下,那么意见的分歧就会小的多了。似乎,在这里更应该思考一下这样的一个问题,以水墨宣纸为创作媒介的国画艺术在当代应该呈现出什么样的表现形态,以适应艺术以及更广阔的社会的转变。可以看出,沿袭既有的文人画传统、提倡新文人画以及进行实验水墨艺术创作是三个途径有别的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首先廓清一下这其中的范畴和关系,那么发言就不至盲目了。

实验水墨特别突出了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社会批判功能,强调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参与和介入,但这是否就是它的唯一的存在理由呢?未必。否则,难免有可能成为西方现当代艺术的附庸。因为艺术,它有着同时两个方面的内容。单纯的强调某一方面是不足取得,首先要想到艺术,其次才应该是实验水墨。我不太相信重要的不是艺术,至少是不完全的相信。并且,仅就实验水墨这个称谓来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所以应该注意的问题是,首先确定它的发展方向,向内还是向外,进而还应该确定在当下的社会进程中所面临到的向内向外各自的急需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致力于讨论肯定或者否定这一艺术形式。同时也想敬告一些人,把目光转移到问题上来吧,不论是内在的灵魂还是外在的社会现实,这才是最主要的。水墨,毕竟只是作为一种材料和媒介,在这上面没有必要做太多的争论。

因此,我相信创作者甚于理论研究者。

当李安军感觉到在抽象水墨的创作中,能够更加自由无碍的表达他的想法的时候,他就暂时的放弃了油彩画布转入到水墨宣纸领域,当然转变的只是工具材料而已,而不是艺术本身。他的表达是真诚的。并且,在同时他以他的创作更加坚定了我自己对实验水墨和抽象水墨的认识和见解。

具体到抽象水墨。

其实,我并不完全相信在中国会出现纯粹西方意义上的抽象绘画作品,因为,在中国传统的思维逻辑中本身就缺少这么一种先天的内在结构。所以,有人讲--

中国的抽象艺术不排斥精神性,相反,十分强调艺术家个人在创作过程中的精神性。精神性是画面外的自我冥想,不是作品的内容。因此,中国的抽象艺术家并不追求某种主次对比的整体结构形式,因为他们都是由多个片段和与支离碎片重复构成的。这重复倾向无限,而非为视觉上的整体,它所追求的是精神体验和可发展的原混性,而非视觉上的完整性。对于中国艺术家而言,无限性是同二维形式构图的整体性和完整性相冲突的。

所谓精神的无限性,我的理解是接近于写意或者表意。

以此作为对安军抽象水墨的认识的开始,我是愿意的。

四.关于这一个--李安军,以及他的抽象水墨

对于李安军,有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这个家伙太能折腾了,一会儿具象,一会儿抽象,一会儿水彩,一会儿水墨,永无休止,也永不得安宁。可问题是,他自己不安宁,也不让我安宁,等他折腾够了,我就得为他的折腾而折腾了。这一切都应该归罪于我喜欢看他的作品,而他也往往喜欢让我为他的作品发言,怪不得别人,只好有事没事的陪他折腾几下--竟要折腾到何时?奈何!

这是闲话。

李安军似乎具备这样的潜质,他有着太多的表现欲望和冲动,他也同时具备控制多种艺术表现形式的能力,而每一种艺术形式都不能够完全的满足他的表现需求,所以决定了他必定要在不同的艺术形式之间进行选择和尝试。说来也是,如果一个艺术家一生只守着单一的一种艺术进行重复性的工作,那么艺术岂不是特别的无聊乏味了。

如此看来,折腾有理。

所以,也就希望他能一路折腾下去。

事实上,翻阅中外艺术大师的资料可以得知,他们作为艺术大师,没有一个在艺术创作上是安分的,都折腾的够戗,折腾的不亦乐乎。最后,他们折腾成了大师级的人物。如果安军最终达不到这个高度,只有怪他折腾的不够,折腾的没有技巧,折腾的没有力度。那么恐怕,他的一切的折腾也只是折腾而已了。

所以,也希望安军一路折腾下去。

说不定哪天真的折腾出点大名堂,也未可知。

暂时的放弃油彩,而采用水墨作为表现媒介,相信他是有理由的。在这个角度上讲 ,他的这一选择又是理性而严肃的。他把这一批作品命名为《大象·抽象水墨系列》,从中不难想见他大概是从老庄等道家哲学那里获得了创作的灵感。我也在这里同时想到了中国传统文化、哲学在当下的存在价值问题,曾经有不少的西方学者诋毁中国传统的文化哲学是原始而落后的,根本不可能在科学技术文明高度发达的当今时代发挥效用,并且也有不少的国内学者随声附和,实在有些不应该。事实上,中国传统的文化哲学不仅没有落后,相反在时下日益显示了它的生命力和永恒性。比如西哲海德格尔,在他一生的哲思沉冥中,意在颠覆西方传统哲学的理性传统,在他的晚年,他在老子哲学那里遇到了知音,并且还亲自翻译过其中的某些章节,因为他相信,在这里可以寻找到西方哲学传统籍以转变的启示。--不过,我只想强调说明一点,中国的传统文化哲学,是能够以客观而现实的再度阐释,可以依然有效的指导我们的行动,不论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因为我说的是一个时间的概念,当然,前提是必要的阐释,不是误解。

。。。。。

忘了哪位先哲说过,艺术有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变化不定的,而相反的一部分内容叫做--永恒。

应该相信永恒。

而这永恒的东西,也正是李安军表现的重要内容。

《老子》讲玄,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既是远,既是深,既是在剥离了纷繁复杂的表层现象而转入对本质层面的关照之后的体悟以及心得。《抱朴子》云“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太宗也。渺昧雅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甚远,故称其妙焉。”“胞胎元一,范著两仪,如此为太始,鼓冶亿类”,极无限宏大又细微之至,可谓无所不包。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李安军的这一批黑漆漆、乱糟糟的抽象水墨作品是在此基础上开始的,因为他相信这就是本质,这就是源头。虽然,我不能够确定他究竟感悟到了些什么。李安军想表达他从传统文化哲学中获得的感悟,所以他选择宣纸水墨作为表现媒介,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且,他相信--

从世界宇宙观和母体自然之角度去关照水墨画的自由与自律,对现代水墨语言的探索的自我确实是更多了一份心态的平静与安稳,远离浮躁与不安。我确信,水墨媒介能够解释我的心路历程。水墨画,并非由先民所创便逻辑性的规定了只能代古人立言。传统水墨画的文化规定更多的意味着对传统文化情境的依存关系,它或许与现代人的文化情境和视觉经验有矛盾,但是,新旧模式之间的融合所引发的亲和力反亲和力的矛盾,反而突出了水墨画形式转化与拓展的诱惑力与价值。今天,我们虽然无法改变生存的环境,单至少能够改造与丰富我们的语言……

于是,我相信了安军--

重要的不是讲清楚本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是我们以怎样的方式和思路去尝试,在这个过程中,价值便现了

……

或许,关于安军的抽象水墨作品,我说的不够多。

实际上,我已经说的非常充分了。

五。关于问题--不是结论,也不是……

在试验水墨创作领域,有两个问题已经基本上达成共识:

--技法的粗糙。

--风格的雷同。

当然不能够单单归罪为任何一位创作者。相对于在表现技法和意境上都已经臻于完美的传统文人画,实验水墨还只是一个新兴的创作领域,创作者的注意力也还仅仅投放在了一些比较宏观的根本性问题上,换句话说就是一些足可性命攸关的问题,至于技法的锤炼和个人风格的塑造,还没有完全顾及到。但是,安军的景况似乎略有不同,他不是这一领域的开拓者,而是建设者,所以他应该也必须在此问题上付出自己的努力。并且,他已经开始了。

安军,勉乎哉!

2009322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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